《波点·长腿·玛丽珍》
她把午后的钟点拨回五十年代，
波点挂脖长衫自颈后系一枚蝴蝶结，
像黑白糖果纸
包住锁骨下最甜的一粒心跳。
风一吹，
白点跃上黑点，
整座操场的老唱片
同时旋转成
会呼吸的
棋。
短裤藏在衫摆里
只留一条极细的缝，
让视线误闯禁区，
又从腿根
一路滑到
脚踝的
光。
那双腿——
修长像未剪断的胶片，
匀称像凌晨四点
空无一人的
外滩栏杆；
线条是钢笔
在宣纸上
一次成形
不肯修改的
撇捺，
从髋骨到足背
折出
最省墨的
山河。
玛丽珍横搭一枚扣，
黑漆皮映出白色短袜的褶，
袜口刚好停在小腿
最会说话的
弧度，
像把一句
“到此为止”
说得
极轻
又
极
重。
于是比例被无限拉长：
膝盖是逗号，
脚踝是句号，
中间那截
奶油色的
长句
够你
用整个夏天
慢慢
朗读。
